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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微嗔 于 2016-7-11 11:40 发表 
其实可以试试写她毒瘾发作时的肉体反应和内心感受的,好吧,突然想起来好像前辈极少极少写心理戏。甚至包括第一人称的我这四年,心理戏都是很少很少的,大多数都是用形体动作和语言来表达主人公的痛苦。这也是前 ...
我写过,而且在整个情色圈子里也许只有我一个人写过,用那么大段的心理戏写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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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前边全是人的脚。有穿鞋的,有光着的。她没敢抬头,她也没有力气,没有精神抬头。兵们根本就不再问她话,他们直接说,给你尝点难受的。几只大手撕扯着她的头发,拧住她的胳膊把她拽起来。她看到脸前边有个木头的水桶,有个大木盆,这个盆她像是还认识,像是她家里的东西,她用它洗过澡的。里边满满的水,桶里也盛着水。她只来得及想,他们真够着急的,一边踢她,一边就能从后边把这些东西都翻出来,还能装满了水……紧跟着她的头就被按到水里去了。
她在山里长大,她不会游泳,其实她有点怕水。男人们动作起来又是特别快特别的狠。水突然地迎面撞了上来,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吸气,那种人的身体面对恐惧的深呼吸。
人的气管里进一点水就要呛上半天,她已经吸进去太多了。爆炸一样的神经反应从胸腔深处直冲上来,她张嘴是要咳嗽,可是嘴外边是更多的水。嗓子里已经开始了的动作停不下来。她的咽,喉,气管食道全都和水纠缠在一起,她们一直在痛苦地既扩张,又收缩,她们狂乱的挣扎其实毫无意义,因为更可怕的,是她一直就没有空气。她的呼吸器官拼力挣扎针对的都是水,可是她更需要空气。她觉得胸脯被压满了没边没沿的,既拥挤又尖锐的石英砂子,它们填在她的身体里,又重,又挤,又扎人。她当然知道她不能呼吸,她一直闷在水盆子里,可是她的心和肺完全不会按照她想要的去做。人肉的本能反应真是非常可怕,它们在不正确的环境里不管不顾,照样做他们不得不做的事。她的嘴和鼻子在吸水,而嗓子在呕吐,这两种相反的动作变得越来越激烈狂乱。那种疯了一样的反应能够淹没人的思想,她的身体里像一场飓风一样充满了风和雨,不光是心,不光是胃,是要连肝连肚肠都一寸一寸扯断,全都倾倒出去的狂暴。
她不知道她已经挣扎得有多疯狂,她对于她的身体在做什么已经完全没有了概念,她的腿脚一直在疯狂乱踢乱蹬,分张的手指抓挠着地面,把泥土刨出了坑,很多男人压着她的脖颈和肩膀。这些她全都不知道。她的全心全意都只是放在身体里没有空气这一件事,那就是他们说过的,比死还难受的事,如果有选择,她现在宁可被鞭子痛痛快快地抽上一整个晚上。她觉得整个世界正在越离越远,所有的一切,都在朝向很远的远处无穷无尽地退出去,只把她一个人,唯一的一个人,留在了充满恐惧和绝望的另一个时间,另外的一个地方。恐惧是因为太难受了,她不知道自己下一秒钟怎么才能熬得过去,绝望是因为这样的难受没有尽头,她觉得时间像是已经永远停止,如果真能死就好了,可是一直这样难受,一直死不了,她该怎么办呢?
那些男人就是要她这样。一直撕心裂肺的难受,一直死不了。在她窒息到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他们就松开了她。她从水里窜出来的样子像是一条被狐狸追着的兔子。喷射性的咳呛已经变成了喷射性呕吐,她的嘴里嘴外都是胃里酸苦的胃液,但是她现在有了空气。她狂热地把空气吸进身体里去,急迫的空气横扫过她的咽喉,撞得她浑身发抖,冲激着她的嗓子发出尖利的哽咽声音,她的嗓子已经被呛得像撕裂一样的疼。一下,两下,第三口又变成了汹涌的水流。又要重新开始,又没有气了,她满心恐惧地想到。“我都答应你们了,要我做什么我都做……”她想告诉那些折磨她的人,可是她没法让人听到,她也根本没在哭,人没法在水里,在一阵一阵的痉挛和抽搐中哭出来,她只是想象自己正在绝望地放声大哭。
不知道有多少时间,不知道有多少的水。她开始渐渐地意识到男人们已经放开了她。她正在空地上翻过来倒过去地挣扎。没完没了的咳,呛,呕吐。她的手被铐在身体前边,她一直在用她们挤压撕扯着自己的胸脯,只要可能,她得把自己搓揉得宽松一点,她的嗓子仍然在一次一次地哽咽,每一次都伴随着激烈的肌肉收缩。这种紧张的神经反应能够放射到她的全身,她难受得瞪直眼睛,大张开嘴,她狠命地抓挠着自己的喉咙,全身扭动,满地打滚才能缓过气来。她被人拖起来的时候满头满脸都是水,还有很多是眼泪,鼻涕,和胃里的消化溶液。她知道她的精神已经完全崩溃了。现在随便要她做什么都可以,她满心里想的是只要这一切能够立刻结束,随便怎么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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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些都没有用,她还是成了青塔难民营里死得最悲惨,最痛苦的那个女人。一切都在轮回,在自己家门外被人灌水的那一场经历像是一个预言,为她确定了死的方法。所有恐怖的记忆都回来了,她难受得要命,怕得要命,那些无穷无尽的,拥挤,沉重,尖锐,强烈的水流冲刷过她的内脏,她的嫩滑的咽喉,气管,食道,肺里半透明的小泡泡,胃里粉红色粘膜,都像是洪水中的堤岸一样,崩塌得惊心动魄。她觉得满嘴里都是自己内脏的咸腥的气味。她不知道完全失去了控制的喉咙,像一种间歇的喷泉一样爆发起来,是不是正在从她自己的身体里边一块一块地撕扯下筋膜和肉块,混杂在肺里的血和胃里的溶液中间,到处泼洒。如果有一只手能沿着她的嗓子伸进她的胃,把那东西从里边拉翻到嘴外边来,那种痛苦大概就是她现在的感觉了。
从她被拖进水里开始,那些孩子们就在摆弄她的身体,不过在很多的时间里,她几乎都没有注意到他们,她的没有空气的思想照顾不到那么远的事。男孩们搂住的是她的大腿,他们挽着她的腿把自己挤在中间狂热地交媾,而她的小腿和光脚在他们的身后激烈地蹬踢拍打,在她的脚腕上甚至还是拴着铁链子的,只是她已经不觉得有什么重量,她其实对自己的肢体正在做什么也没有概念,它们只是在按照神经反射各行其事吧。
并不完全是那样。在无穷无尽的抽插和同样无穷无尽的窒息中间,有过一两次突然横扫过整个身体的神经冲动,那样极度强烈,极度快慰的感觉从她小腹以下的某个触点发起,像闪电一样突然地照亮她全身紧张僵硬的肌肉,在那样极致处境的灵肉边缘,那或者是仅有的几个瞬间,她能意识到自己的下半个身体,还有她下身的女性本能。她甚至感觉到了那个男性器具正在跳动着射出精液,每一次跳跃都像是一种能够使她脱离肉体的激励,她觉得她在一瞬间变成透明的霞光……不过她的极度缺乏氧气的思想已经既没有判断,也没有记忆了。她反正再也没有活过来,如果一个快乐无从回忆,也永远不会被讲述,它真的存在过吗?
不是像上回那样,她被按进水里灌上三回,五回,她死的这个下午几乎用上了整半天的时间。在死真正开始以前很久,她就明确地预感到这一次一定真的会死。她的思想变成了一片孤单空寂,没边没沿的欲望。她的欲望并不是求生,她其实是想死的。在被按压到水面以下的,无限漫长,难以容忍的窒息,和被突然提出水面,偶尔得到那么一个仓促急剧的喘息,在这样深不见底的绝望和稍纵即逝的狂喜之间,无穷无尽的轮番交替,她还能有多少意志和理念维系下来?她的身体已经无关紧要,她的一直,一直,被男人轮暴的屄……也无关紧要,那个一直被叫做他的男人,如果他存在过,在无穷远的什么地方的男人,或者是他没有出生的儿子,他们真的有过那么一个儿子吗?这些真实世界里近在迟尺的遥远往事跟她现在的处境已经完全丧失了正确的对应关系,她的欲望单纯,唯一,而且疯狂至极——她要有空气。在她被那种无限宽广,无限深远的,没有办法想象也没有办法能够形容的压迫感淹没的时候,她的由于痉挛抽搐造成的剧烈的肉体痛苦,变成了沉重紧密的精神恐惧。她在那样的恐怖浸润下,长久,缓慢地深入死亡。
不知道是在死之前,还是在死以后的什么时候,她觉得她回想过,在那个最后的下午她确实曾经离开水底,走上……或者是爬上过土地。她的呼吸曾经真的有过一段轻松。不过再以后跟随的是疼痛,是身体表面各处皮肉被撕裂的疼痛。那或者是别的什么人在打她,强迫她继续喝水。她有一副冰冷,泛滥,波浪翻滚的嘴和食道,她觉得她的舌头,脸颊,思想,和心,终于分散着在水中漂泊了很远很远的距离,可能有从家到星星那么远。她好像真的可以看到从眼睛前边漂流过去的,她自己的胃,被水洗刷的苍白,松弛,像一头淹死很久的,半腐烂的狗。
这对她不是生和死的问题,而是没完没了的恶梦,和翻一个身,继续睡眠的问题。她的肚子以下太紧了,绷得又重又紧,她没法带着它走,也没法带着它爬,她的肚子是被砸碎的。要是她对外部的世界还有过一些正确认识的话,一开始也许是有人踢在那上面,后来她偶尔地灵光一现,曾经想到过那是她的孩子,或者不如说,是那个有质量,有形体的疼痛本身。她已经没有力气顾及到孩子这件事,也没有足够清楚的理智,可以将他想要出生的努力和自己的死联系到一起。她模糊地想到她该变成一个妈妈了,可是她太累了,也太疼。阵痛开始了就没法停止。她只是觉得,他,或者疼痛,就像一柄铁锤一样,正从她的身体里边一下又一下的砸碎她的骨盆。那些骨头的碎片在她整下半个身体里纵横飞舞,切割分断她的神经,血管,子宫,卵巢,还有牵连拉扯的肝胆肚肠,每划开一道裂口,都是一道电闪雷鸣般的剧烈疼痛,而且它们还能够收拢回来,是的,她觉得她身体和器官的碎片,就像一群嗜血的水蛭一样,还能够重新聚拢到她破碎淋漓的骨头架子上,让她的疼痛能够把它们再砸碎一次。她可能用了一万年的时间祈祷天地中间所有的鬼和神灵,她愿意用灵魂交换,让它们不会再聚拢成自己,它们才终于渐渐地变幻成了一些炽热浓烈的浆汁,在水中浑浊地绽放开去,再也没有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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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南亚洲酷刑史, A71, A72
可以看得出来,水刑因为没有血肉横飞,已经很难写了。我这两章就是全力挑战窒息感的。……在情色圈子里能写成这样,已经足够的……普鲁斯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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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杨驿行 于 2016-7-11 12:00 编辑 ]